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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岄

【荒X一目连】这里这里

夕木:

“粉红色。”那个男人伸手往自己身后点了点,弯着嘴角这么说。


去杂志社交完稿子以及核对完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之后,一目连下意识的摸出手机看时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最后一丝电量已经消失了个干净,黑漆漆的屏幕上正映着自己的脸。“一目连先生,很好看呢。”同个杂志的专栏作家夜叉伸手拍拍眼前人的肩,在感受到有人走到自己身后站定时,面不改色的又加了一句话,“但是没有我的编辑好看就是了。”青坊主日常为自己负责的作家感到头疼,便直接用手里的一叠A4纸往人头上砸了过去,“还有事情要谈。”然后就扯着那人往会议室走,不忘用随手拎来的外套把人裹了个严实。夜叉,身体真好啊。一目连最近有点感冒,一时对大冷天还只穿着鸡心领背心的夜叉感到一点羡慕。只有一点点。听到青坊主沿路教训的声音时,一目连默默的补了一句。杂志社挂钟显示的时间离晚餐还有一段距离,作家先生便打算先去超市一趟。


到超市的一段路在这个时间意外的拥堵,一目连把车里的广播调到交通台,正好听见最新的路况消息,说是前方路口一辆绿色的mini Cooper因为超速导致和车前突然左转的悍马追尾,然后一起撞上了刚从路旁工地开出来的挖掘机。这都什么路况。一目连叹了口气,随手放了张自己循环过无数遍的轻音乐来听。一个温度蹭上自己的颈侧,一目连在看一本小说,头也不抬的由着那个温度动作,“你不喜欢听这个吗?”把大脑袋靠在自己肩上的那条粉红色的龙委屈巴巴的点点头,一目连随手把书签夹进小说里,伸手拨拨粉红龙的软软的眼睫,“那我就给你放个没完。”粉红龙嘤嘤嘤。一目连看着身边家伙的表情轻笑出声,然后抬手换了首大秧歌欢乐的BGM。粉红龙开心了,便窝回副驾驶去拆了一包巧克力饼干啃得咯吱响。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能看得到这个家伙,一目连有点庆幸,不然这个傻家伙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前方的车辆开始慢慢的挪动,一目连放下手刹,不知道现在到底几点了,反正自己也还不是很饿而身边的家伙也是,还是去一趟超市吧。


超市里的人不是很多,一目连就推了辆购物车慢慢的逛,其实要买的东西并不是很多,但是那条粉红色的龙喜欢。反正别人也看不见,于是粉红龙就心安理得的窝在购物车里,抱着一目连放进来的一盒速溶咖啡玩。还需要什么东西来着?一目连摸出手机想看里面的备忘录,结果又只对上黑漆漆屏幕上自己的脸。算了。作家先生把手机也丢给购物车里的粉红龙,抬手捏捏自己的眉心,今晚还是尽量早点睡吧,如果自己睡得着的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堆正在做促销的洗衣液前,一目连把购物车放在一旁,走上前打算随便看看。两种不同香型的,玫瑰味道包装是粉红色,茉莉味道是蓝色。一目连一向不很在意这些东西,反正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干脆依旧让那个粉色的家伙来选一个好了。“你说吧,要粉红色的还是蓝色的?”一目连转身,购物车里只剩下那盒速溶咖啡和自己没了电的手机,然后就是一个比自己高上一些的男人。他的头上抹了多少斤发胶啊。一目连当时就笑了出来。


“玫瑰花?”“你的龙。”他们同时说了这么一句。


 


一目连有时候会想,自己的写的故事似乎永远没有自己的生活戏剧化。比如说逛超市正好遇到跟自己一样带龙的男人然后自己的龙就跑去找对方的龙玩翻花绳,说出来你敢信。“他们关系似乎很好的样子?”名叫荒的男人拎着两人份的购物袋,和那两条龙一起站在自己身后,一目连打了个哈欠把门拉开,“那家伙跟谁都自来熟。”然后打开房间里的灯。白晃晃的灯光照着布置简单的公寓,在门口能看到里面米色的布艺沙发上散着各色的书和杂志,矮矮的茶几上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张A4纸,而那个带着粉红色龙的男人侧身站在门边,房间里投出来的灯光,恰到好处的描摹出那人柔软白发的轮廓和形状精致的眉眼,“进来吧。”对方浅浅的看了自己一眼,荒还没有准备说点什么,就眼见着那两条龙欢呼着拥着彼此就往房间里跑。于是两条龙的主人们就在自家不省心的家伙带起的一阵风中,凌乱。后来荒时不时的会给自己的龙灌酒,让那个三杯倒的家伙老老实实的安分一会。当然这是后话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要跟别人合租?”一目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时会没头没脑的跟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这样的话。找个人合租。这个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心里埋了颗种子,直到某天发着烧通宵赶稿,起身冲咖啡结果浇了自己一手热水的时候,一目连才发现这个想法已经长得郁郁葱葱了,像一株茂盛的植物,缀着嫩叶的枝条一下一下的蹭得自己心里发痒。问过周围的人,也在不同的地方发过信息,试着见过几个人,但最后房间里还是只有自己敲键盘的声响。哦有时候还会有那条粉红色的龙抱着一本少女漫画睡着时轻微的呼噜声。“这么巧?”那个男人取了一袋粉色包装的洗衣液放到和自己一样空荡荡的购物车里,相当有礼貌的笑了笑,“那什么时候方便去看房子?”“我不确定接下来自己是不是有时间,”一目连把工作安排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稍微顿了顿,“如果你方便的话……”“方便啊。”“我还没说完。”眼前人带着浅笑向自己蹙了蹙眉,荒当时就很想伸手碰碰对方偏长的刘海。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手感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柔软一些。“上面好像沾了一点东西。”荒微微歪了歪头,笑得一脸纯良。“好吧。”一目连叹了口气,自己好像应该生气,但是又好像气不起来。


然后就带着那个自称是搭地铁来超市的男人和他的龙上了自己的车。车子平时只有自己和粉红色的家伙搭,就已经觉得空间稍显局促,这会再加上另一条龙和一个手长脚长的男人,直接把车里的位置压榨了个干净。后座明显挤不下两条龙,于是荒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条粉红色的家伙熟门熟路的窝进副驾驶,然后到置物柜里找了个魔方来玩,然后自己只好跟自己的龙在后座大眼瞪小眼。“噗。”一目连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情况,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怎么搞的。荒有点懊恼,便随口找了一句话,“放点音乐吧。”“哦好。”一目连点开播放键,然后大秧歌欢乐的BGM就飘了出来。荒:……一目连:……然后笑出声的就是荒了。一目连瞪了副驾驶上的粉红龙一眼,索性也懒得切歌,便在无比微妙的气氛里把车开了出去。怎么这么好逗。荒把两个人象征性装了点东西的购物袋拎在一起,一起丢给身边的龙抱好,然后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从后视镜看那个正在开车的人。不断往后退的路灯在那人侧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透过车窗可以看见一颗淡颜色的星子,嵌在不远处的天幕上。


“你以前有过合租人吗?”荒把两个购物袋在柜子上放好,一边换鞋一边问。一目连先一步去烧水冲咖啡,在一片烧水壶的嘈杂中没有听见。“我说……”一目连被身后突然凑上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水壶一时没有拿稳,在开水堪堪泼出来之前被一个动作及时接了下来。“我的错。”荒把水壶在桌上放好,然后动作自然的拉过被自己吓到的人的手,“没有烫伤吧,”男人轻轻松了一口气,“不然影响你工作就不好了。”一目连听着对方的话觉得有趣,便微微仰头看进那人深色的眼睛,“你知道?”“看来我猜对了。”荒见对方没有躲开自己动作的意思,便又把人的手拉紧了些,对方的手要比自己的小上半圈,刚好能包在手心里。“我觉得再不冲咖啡的话水就要重新烧了。”一目连看着眼前人笑,“那我来帮你好了。”荒把手松开,然后随意的把对方的一缕鬓发别到耳后,便开始研究咖啡粉和水的比例。男人脱了外套,把袖口整整齐齐的卷在手肘的位置,躬身冲咖啡的动作很好看。但是啊,一目连想着想着,莫名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留个电话吧。”“好。”一目连又一次摸出自己的手机,然后又一次对着黑漆漆的屏幕想起自己还根本没有给它充过电。“没事。”眼前男人输好了自己的名字和号码,然后从口袋里取了一个本子,“借支笔?”一目连从几张A4纸中间找了一支钢笔递给对方,男人在本子上写了两行字,然后把那页撕下来对折,随手放在鞋柜上,又把上面原本就放着的一小盆多肉移过来压着,“那我再跟你联系。”“嗯。”关上门,一目连抽了那张纸打开来,男人的字意外的好看——荒 手机号,后面还缀着一句话。


这是一句什么话呢?养着多肉的小花盆底有一点水渍,这会正好被落着这句话的纸吸了个干净。早知道就不给他钢笔了。一目连看着那团化开的墨迹打了个哈欠。


 


后来荒就和他那条龙一起搬了过来。男人只拎了一个行李箱,那条龙先一步从门外钻进来跟自己粉红色的那条抢果盘里的最后一颗草莓。“就这些东西吗?”“足够了。”“那我出门一趟。”“我……”门砰的一声在眼前关上了。“看什么看?”荒瞪了同时看向自己的两条龙一眼,然后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一目连的房间在自己隔壁,荒很满意这个布置,以后的事情可以慢慢来嘛,于是便翻出吸尘器打算做最后的打扫。“这个,你会不会用?”荒一时拿这个接通电源之后依然安静如鸡的东西没有办法,便走上前揉揉那条粉红龙的脑袋。粉红龙很有这个家成员的自觉,凑过去就用尾巴扇了吸尘器一把,然后机器就嗡嗡嗡的运作起来了。荒:……阳光很好,透过浅色的窗帘在木地板上洒下一片暧昧的痕迹,两条龙并排窝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不知道因为哪个梗,一起傻乎乎的笑成一团。


一目连一直到自己下午去新的工作地点交接时都没有回来,荒把公寓的门锁好,因为有龙陪,所以自己的龙跟对方的龙一样选择了家里蹲。这样似乎也不错。到地下车库取车时发现一目连的车并没有开走,而是在自己高高大大的SUV旁安安静静的像在打盹。荒发动车子开了出去,一路上的路况都很好,并没有所谓mini Cooper和悍马撞上挖掘机的故事。昨天自己的合租人在车上讲到时荒直接笑了出来,这个人遇见的事简直跟他写的东西一样有趣。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尚早,荒倒也不急着马上上楼去,把车停好之后便在新公司的楼下慢慢的散步。装修简洁的书店,街拐角的便利店,文印店和几家餐厅,附近的商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荒想了想,便走进左手边的一家面包店买了一袋刚烤好的牛角面包。午后的阳光满是慵懒的味道,和这个暖意渐起的天气一样温柔可爱。荒随手把衬衫的扣子松开一颗,然后拎着那袋面包就进了大楼的旋转门。


一目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其实自己的工作性质本不用这么勤快的往杂志社跑,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可能因为这里声响多一些,自己敲键盘的声音不会显得那么突兀吧。负责自己的编辑在上一本文集出版之后就离职了,反正自己最近的工作量也不大,不过是往杂志社多跑跑,也还忙得过来。只是听说今天下午有新的编辑要过来,索性就待在杂志社一边打敲个月的连载一边等,结果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可能因为从没拉紧的窗帘透出来的阳光太过温暖吧。点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存那个合租人的号码。找到之前的通话记录,一目连在保存名字的那一栏输入荒,然后想了想又删掉,但也不知道应该备注什么才好。敲门声在这时候响起来,一目连把手机放在一旁,伸了个懒腰说请进。“我觉得你中午可能没有吃饭,就随便买了点。”一个熟悉的声音跟着那个颀长的身影走进来,没想到穿起西装来也这么合适。荒把那袋温热的牛角面包放在桌上,伸手在明显愣住的眼前人面前晃了晃,“快吃吧。”


“那希望你们能够合作愉快。”主编安倍晴明交代完事情就关上门走了,房间里的空气一时变得很安静。一目连自己取了一个面包慢慢的吃,不只是因为真的有点饿。“你的连载应该写得差不多了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荒看着眼前人的反应觉得很有趣,便也要了一个面包来自己吃,“你的话应该会比我之前负责的那些作家乖很多,毕竟我不怕找不到人。”因为我们莫名其妙的就合租了啊。一目连看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一眼,总觉得自己应该吐槽点什么。“你存我号码了吗?”对方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存了啊。”一目连把手边的手机解锁,把通讯录里备注空缺的屏幕画面给眼前人看。“所以你是打算给我备注什么?”荒看着自己新负责的作家挑眉,“发胶。”一目连想也不想的说,然后看着对方一时间相当微妙的表情一脸纯良的弯起嘴角。“你敢。”荒伸手取过作家的手机,把备注那行填完了点保存。“还有啊,睡成这样都没有自觉的吗?”对方捏捏自己的脸,然后就跟副主编源博雅出去开会了。


所以是睡成哪样了啊。一目连打开前置摄像头,自己左侧脸上有一道被压出的红痕,看起来确实有点傻兮兮的。然后调出通讯录,把那个名为“亲爱的编辑先生”的备注改成“发胶”。


 


事实证明有一个编辑真的会好很多。一目连窝在沙发里一边跟两条龙分吃一盘扁桃仁一边看一本诗集,不用自己到杂志社解释自己新故事的走向真的不能改的感觉实在不错。一目连一向不擅长说服别人,反正改掉,也不是不可以。“我觉得这样就挺好,”荒一边打领带一边示意自己负责的作家把公文包拎出来,“我去跟他们说。”“谢……”嘴里被塞了一颗草莓,一目连看着男人微微睁大眼睛,“你写你的,说那么多干嘛。”荒自己取了另一颗吃,然后把门带上。


荒负责的作家不止自己一个,所以就工作的忙碌度来说,对方会比自己更少一些空闲的时间。一目连在连载完结之后便给自己放了一小段时间的假,不愿意远行就带着两条龙一起到城市的各处漫无目的的瞎逛。相比于开车,自己的编辑更愿意搭地铁,有时候荒加班到深夜,一目连就开着他的SUV到杂志社楼下等他。“有好好吃晚饭吗?”男人把两条龙往后座上赶,然后坐进副驾驶,冲作家先生歪歪脑袋,“没有呢。”“哦。”荒打了个哈欠,“所以我觉得现在不吃的话,蛋包饭带回去再加热肯定不好吃。”“没关系啊,”一目连把便当盒取出来,和一双粉色带蝴蝶结的筷子一起递给对方,“因为现在也没有多好吃。”荒看了一会那双设计少女的筷子,然后扭头冲后座上的粉红龙喊,“以后出门不许要求乱买东西!”粉红龙吓了一跳,一起身脑袋直接磕上了车顶。“你把它吓到了。”“你把我吓到了。”荒把一口饭咽下去,没想到这人真的不是在谦虚,给自己带的蛋包饭是真不好吃。“我就说吧。”一目连摊摊手,然后脸色自然的把手刹放下来,只是耳尖微微有点发红。“不过也还行。”荒慢慢的补充了一句,“你话太多了。”眼前人的刘海软软的搭着,看向自己的眼睛里落着些许亮光。


整个杂志社都认为一目连是一个超级温柔的人,按时交稿不说对于基本上全部的工作安排都相当配合,读者的来信和留言都会认认真真的回复,笔下的故事虽然风格各异,但都能让人感到从心底升起的一份暖意。但是荒不这么想。可能因为合租的缘故,这个人在自己面前要显得更加真实生动一些,除了其他人知道的温柔一面之外,还有一些有趣的地方。比如说那人在不工作也不出门的时候就会选择睡觉,睡到地老天荒山崩地裂的那种。荒有时候回来晚了,一时就分不清楚这个人是刚睡下还是根本没有睡醒过。于是就把那两条倚着彼此看韩剧看得泪眼汪汪的龙抓起来问,知道那人又一次睡过饭点之后,便把卧室门推开直接上手掀被子。一目连的睡相有点差,于是荒在把被子扯开时看到的就是睡衣睡裤卷的皱皱巴巴,腰和小腿全部露在外面睡得毫不设防的作家先生。然后忍不住就多看了一会。再看一会。直到床上的人被冷醒之后,才有点慌乱的把手里的被子往对方身上丢。“……”一目连花了一点时间搞清楚眼前的状况,然后就毫不留情的拎起枕头把站在自己床边的男人砸出去。还有起床气啊。荒走到客厅,一边跟那两条龙抢遥控器一边想。


又比如说,那人的酒量不好。哦也不是不好。是非常差。


杂志社成立十周年纪念,请了合作过的大部分作家和编辑出席酒会。“我觉得……”“嗯?”一目连在对着镜子调整自己领结的位置,闻言便微微偏过头看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没什么。”荒轻笑。他们为出席酒会定制的西装是一个系列的,深浅不同的蓝色系,只是在领口的装饰上,对方先一步要了那枚领结。“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领带。”那枚领结的颜色偏亮,看起来跟这位作家平时的风格有点出入,“因为我觉得你会更喜欢领结。”一目连回头冲自己的编辑眨眨眼,一脸抢了冰柜里最后一支蛋筒的表情。哦还在记仇呢。对于自己把他强行冻醒的事情。荒带点无奈的摊摊手,然后凑近点在继续整理自己领结的对方耳边压低声音,“难道不是怕我太显眼了被其他的作家要走吗?”眼前人手上的动作可疑的顿了顿,然后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那样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一目连转身拉正比自己高上一些男人的领子,“不是吗?”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呢?荒当时就觉得自己挺想对这个人发火的,但是心里又有点丝丝拉拉的疼。于是最后只是拨拨那人的刘海,“我们出发吧。”“好。”


“不想喝的话就不要勉强。”“你小看我吗?”荒看见身边的作家冲自己笑笑,明黄色的灯光落在那人的虹膜上,流转出一种勾人的色彩。


然后那次一目连就喝多了。


 


荒没有想过这人的酒量真的差到这种地步,可怕的是脸色还一点变化都没有,要不是对方连续三次试图捏起桌布上绣着的红色樱桃,荒根本就不觉得这位作家先生有什么异样。“喂。”荒伸手扯扯那人的袖口,“嗯?”作家先生感受到自己的动作,放弃了那枚桌布上的樱桃,然后带着笑看过来。那人的脸色一如往常,只是眼角有点发红,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看起来除了平时的温和味道之外更多了一点说不清的意味,荒只觉得有一只幼猫在自己的心室壁上磨爪子。“一目连先生。”有几位受邀的作家和编辑各自端了酒杯走过来,“你们好呀。”荒才发现这位作家先生喝多了的时候话也会变多,跟平时那种带点清冷的模样形成一种微妙的反差,“好,好啊,喝……”“别喝了。”荒冷着脸把身边人手里的酒杯拿了过来,“没事啊,”一目连有点不满的蹙眉,“他们也是好意……”“快闭嘴吧你。”荒直接捏住身边人的手腕就把人往门口拖,落在手心里的温度高的烫人,荒回头看了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一眼,“小气。”那人语带抱怨,但是眉眼间还尽是笑意。这副模样让别人看到可怎么好。


回到合租公寓的时候两条龙正在看恐怖片,客厅里灯光昏暗,门被猛地推开时它们差点团在一起从沙发上滚下来。荒懒得搭理他们,直接把已经走不了直线的人往卧室里带。“自己处理一下,早点休息,明天放一天假好了。”“……”对方只是盯着木地板上的某处看,一时没有回话。“怎么了?”荒走到那人跟前,微微躬身和他平视。“没有哦。”对方轻轻的应自己。那你倒是别光是站在这里啊。荒叹了口气,莫名就觉得这位平日里相当温柔的作家,此时看起来很寂寞的样子。“所以说为什么我只是你的编辑啊。”一目连依旧没有理自己,荒便从卧室的衣柜里找出那人经常穿的那套睡衣,手把手的帮对方换上,然后把人拉进洗手间,耐心的等人洗漱完毕。“我去给你冲点蜂蜜水吧。”荒给人把被子掖好,心说我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从床边起身的时候一个力道攥住了自己的衣角,荒回过头,看到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正看着自己,眼睛亮亮的,“念故事给我听吧。”荒:excuse me?简直像小孩一样,平时怎么不见这么粘我。“嗯。”然后起身去找书。


荒才发现一目连的书柜是带锁的,实在没办法,只好找出自己行李箱里的几本。文集也好小说也好杂志专栏合订本也好,全部都是那个人写的。给作家念本人写的东西应该会很奇怪吧。荒带点不确定的看看身边的两条龙,它们一脸什么都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看见。荒:……要你们何用。龙:嘤嘤嘤X2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荒第一次注意到了这本自己常买的杂志的某个专栏,不论是小说还是随笔,作家从来没有断更过,每一次的连载也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这么乖的一个人吗。荒当时正和自己负责的作家闹矛盾,心情差到不行,便大晚上的一边在酒吧里喝酒一边就着昏暗的灯光看这个月的杂志专栏。想要多了解这个人一点呢。荒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多喝了点酒还是为了什么别的原因,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跟主编打完了提请辞职的电话。原来的地方没有什么好留念的,只是荒觉得就因为一个人这样,似乎有点不妙。不过对方看起来就很乖的样子,荒看了一会搜到的那张作家为数不多的近照,想了想还是点了保存。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荒拿着对方第一本出版的小说,清了清喉咙,给作家本人从序章开始念起。


“这个故事,写得好像还不错?”第一章念完的时候床上人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还真是不谦虚。荒把那人不老实伸出来的手重新赛回被子里,“嗯,我也这么觉得。”“那你以前怎么不说……”“我以前……”荒后知后觉的感觉哪里有点奇怪,便笑了笑轻叹,“你要我说什么?”对方又不应声了,索性把眼睛闭上,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所以你其实根本就没有看起来那么乖。”对方依旧不理自己,荒一时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睡着了,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的细响,窗户留着点缝隙,但是没有风吹进来,他们的西装外套交叠着放在椅背上,桌上是存着新连载文稿的笔记本电脑,一个造型简单的马克杯放在一边,自己也有一个同款的,是那人在自己搬来这里的那天带回来的所谓合租纪念。好像过了很久,其实也没多久。荒慢慢的说了一句,“不过这样我也很喜欢就是了。”然后下意识的看向床上的那人,结果正对上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向自己的视线。“……”“怎么了?”“你听到了什么吗?”“什么都没有哦。”那人眼神清亮,退去了醉意的脸上是那种认真的温柔表情。


“那我可以再说一次。”荒凑上前吻住自己的作家先生,一抹淡淡的白月光,正落在他们放在一起的西装外套上。


 


“所以你那时候在号码后面写了什么吗?”“这个问题很重要?”荒随手在对方的腰上掐了一把,然后相当满意的看着那人带点脸红的躲开,“这个月专栏不写了,你自己去跟主编解释吧。”一目连隔着点距离向自己的编辑笑笑,然后去取两人份的外带咖啡。


有时候会想啊,自己之前一个人不也好好的过来了吗,但是为什么突然就觉得那时的房子又大又空呢。不过那都不要紧了。一目连走出杂志社时,抬眼就看到了那个刚好可以把自己整个圈在怀里的男人,站在那辆SUV旁边,带着他们的龙,跟自己挥手说,“这里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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